从唐贞观二十三年(公元649年)蒙氏崛起,直至蒙古宪宗三年(公元1253年)忽必烈灭大理国为止,604年间先后共有38位“国王”“皇帝”登上历史舞台。而南诏大理国王陵,却至今仍不显山、不露水,令人无处寻觅。
南诏王死后,并不像中原王朝帝王那样,棺椁毕备,全身而葬,而是实行一种“金瓶葬耳”的独特葬俗。所谓“金瓶葬耳”,就是通过特殊的处理方法,把南诏王的双耳取下来,放进黄金做的瓶子内保存。“金瓶”之外,套上白银做的精美盒子,供奉在特别的房间内。这种供奉南诏王双耳的房间称为“别室”,非常地隐蔽。南诏王遗体的其他部分,则用火焚化,用土掩埋。一年之中,四时八节,都要把“金瓶”请出,举行隆重的祭典。这就是史籍中所记的“唯收两耳,深藏别室,四时将出祭之”。在这条重要的史料中,有一个关键词“别室”。“别室”是什么样的建筑,是类似于宗祠的神庙,或者就是史书记载的“南诏家庙”,还是南诏王的王陵,至今仍无法做出确切的解释。
南诏而后,郑氏大长和、赵氏大天兴、杨氏大义宁三个王朝,是否实行“金瓶葬耳”,文献上没有记录。但是,后世有材料说,大天兴国赵善政的陵墓,直到清代,人们还能确切地指出它的所在。
大理国段氏时期,佛教盛行,佛教密宗阿叱力教派几乎成为国教。受佛教“戒火自焚”主张的影响,自寺僧至民间火葬十分盛行。20世纪70年代,大理五华楼遗迹内发现大批火葬墓碑,其中有一通《高姬碑》。高姬出身大理国权贵高氏,身为王姬,当然是王室成员。《高姬碑》的发现,说明大理国时期,王室成员也是实行火葬的。但大理国段氏22代国王的陵墓所在,目前也没有线索可寻。元代12代大理段氏总管,只有第9代总管段功的陵墓,位于大理崇圣寺西侧,其余11代总管的陵墓,既不见于文献记载,也没有发现遗迹所在。
现在我们可以确定的一点就是,南诏大理国王的葬俗从本质上讲都是火葬,至于南诏大理国王陵,我们目前只能推测最有可能在哪些地方被发现。
南诏大理国时期,洱海周边地区是统治的核心地带,被称为“首邑之地”,南诏大理国在这一区域内设置“十赕”,它的地理范围,大致与今天洱海周围的大理市、洱源县、巍山县、弥渡县、祥云县、鹤庆县等地域相当。“十赕”区内,苍山洱海之间的狭长平原,是南诏大理国直至元代段氏总管时期的王都与总管府所在地,所以苍山麓、洱海滨的广阔地带,是王陵最有可能的分布地。
南诏发祥地巍山,是南诏王陵又一处可能分布的地点。南诏统一洱海地区的大业,由第六代南诏王皮逻阁完成,时间是唐开元二十六年(公元738年)。在此之前,已有舍龙、龙迦独、细奴逻、逻盛、盛罗皮五代南诏王过世,这五代南诏王,应该葬在巍山。南诏统一洱海地区,迁都太和城之后的11代南诏王,死后也有可能“归葬”到南诏故地巍山。
与巍山相邻的弥渡,南诏大理国时期称为“白崖”,蒙世隆时期铸造的“南诏铁柱”至今仍完好地保存在铁柱庙内。“白崖城”是南诏安置“五诏”遗老遗少的地方,南诏王室成员经常到此游猎。南诏时期许多显贵的份地、赐田都在富庶的白崖坝子内。这里也是南诏大理国王陵极有可能分布的地区。
以今天昆明市为中心的滇池地区,是南诏大理国时期的另一个中心区。天宝战争后不久,阁罗凤命长子凤伽异在滇池之滨修筑拓东城,“居二诏,佐镇抚”,统辖滇中,控制滇南、滇东北。南诏后期蒙世隆常居善阐(今昆明),往来于善阐与大理之间。建立大理国的段思平,在滇池地区起兵,最终成就大业。后来高氏被封为世袭善阐侯,镇守滇池地区。滇池周围,特别是南诏大理国时期的拓东城、善阐府周边地区,理应是部分南诏大理国时期王者与权贵的陵寝所在。不过史书记载,南诏王隆舜卒于东京(善阐),却要“葬返国中”,说明南诏后期,南诏王虽然久居东京,但死后都必须归葬“皇都”大理。如此说来,今昆明地区发现南诏大理国王陵的可能性极小。
今天四川西昌一带,南诏大理国时期称为“建昌府”。由于南诏与唐王朝、吐蕃的战和关系不断变化,此区域成为三方争战的焦点;大理国时期“宋挥玉斧”,以大渡河为界,设防大理国,建昌地区成为最为敏感的地区之一。这里发现了“博什瓦黑石刻”,其中就有“南诏王出巡图”。文献记载劝丰佑的母亲捐资修建的景净寺就建在这里。所以这里也有可能成为王陵所在地。
此外,明代李元阳《大理府志》、《重游石宝山记》以及后来的《石宝山小志》等文献,都提到剑川石钟山上隐藏着巨大的“石洞”。记载说,当地人历代相传,山谷中有幽深的石洞,洞内雕有佛、菩萨、罗汉造像无数,当地樵夫往往能指其所在。李元阳曾前往探访,但无功而返。“石洞”是否存在,成为自明代至今人们常常提及的话题。我们深信,石钟山还有迄今未被发现的造像。有的学者认为,南诏大理国王陵,就很可能隐藏在石钟山的“石洞”之中。
目前,寻找南诏大理国王陵的活动,已在洱海周围展开。人们对苍山麓的“白王洞”寄予厚望,2000年,考古学家们对“白王洞”的古墓进行了大规模的发掘,结果没能像预期的那样有惊人的发现;在南诏故地巍山,艰苦的探险活动也一无所获。
南诏大理国王陵,仍然有待探寻、有待发现、有待研究……
用考古学的行话来说,南诏大理国王陵没有被发现,并不等于它不存在。因为被人们揭露的历史秘密,与历史的真相相比,永远是沧海一粟。也许,在人们不经意的某一天,南诏大理国王陵会突然出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