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张胜温画梵像卷》是在大理国著名画家张胜温主持下,在盛德五年(公元1180年)绘制的长卷佛教画。纸本设色,全长1635.5厘米,宽30.4厘米。画卷内容可分为三个部分:第一部分绘“利贞皇帝礼佛图”;第二部分绘诸佛菩萨、金剐罗汉、天龙八部、中土禅宗法系及大理国高僧;最后绘天竺十六国王众。《张胜温画梵像卷》是由天竺原始佛教、中土开宗之佛教和大理国特有之佛教三组图像组成。目前一般认为此画卷应该是在张胜温主持之下.由一批大理国时期的画家集体绘制而成,而非出自张胜温一人之手。画的内容庞杂,但它所反映的是南诏大理国时期的佛教状况,这一点是没有问题的。
《张胜温画梵像卷》的流传过程颇富传奇色彩,7篇跋文大致勾勒出了这一流传过程.大理国圣德五年张胜温专门为利贞皇帝(段智兴)“捏诸圣容”,绘制了此画卷。绘制此画卷的目的是“以利苍生”,祈盼“家用国兴,身安富有”。明初,画卷流人金陵(南京)天界寺.并辗转于民间达300余年。清乾隆年间,此画卷出现于清官画库之中,清高宗乾隆皇帝弘历看过此域卷,大为赞赏,他亲笔写了一篇跋文,称画卷“卷中诸像,相好庄严,傅色涂金,并极精彩。楮质复淳古坚致,与金粟笺相埒。旧画流传若此,信可宝贵,不得以蛮徽描工所为而忽之”。乾隆皇帝还“爰命丁观鹏付其法为《蛮王礼佛图》.以四天王像以下诸佛祖菩萨至二宝幢另摹一卷为《法界源流图》”。《法界源流图》现存沈阳博物馆。自1944年《张胜温画梵像卷》在重庆展出以来,此画卷一直吸引着历史学界,尤其是考古学界的兴趣。美国学者海伦.查平在所著《云南的观音像》一文中曾利用过此画卷中的观音图像,随文发表了一帧照片.徐嘉瑞《大理古代文化史》一书中收录了李为衡所写的《大理国张胜温梵画长卷略记》;方国瑜、罗庸诸先生也相继提笔跋文。20世纪60年代,台湾学者李霖灿先生在所著《南诏大理国新资料的综合研究》一书中全部彩版刊登了《张胜温画梵像卷》,使得学术界对此画卷能有直观的认识。近年来,两岸文化交流频繁,不少大陆学者已亲赴台湾,在台北故宫博物院中得观此画卷真迹。更为可喜的是,原收藏于沈阳博物馆的丁观鹏《法界源流图》也终于与世人见面了。把画卷与《法界源流图》两相比照进行研究,不仅对画卷本身,而且对画卷中所反映的阿叱力教派的认识也会更加深入。因为当年丁观鹏在摹画卷时,是以藏传佛教的活佛章嘉国师为顾问,章嘉国师以藏传佛教的法统来衡量画卷,重新订正,删去了他认为不属于密教的部分,如“大理国僧众”等,而这些被删掉的部分,恰恰是阿叱力教派所独有的,与藏传佛教相区别的地方。
《张胜温画梵像卷》局部图
《张胜温画梵像卷》所绘的内容,与剑川石钟山石窟的内容是十分相似的。佛教造像部分,除了阿叱力教派所崇拜的观音诸像、佛母、毗卢遮那佛、大El遍照佛、阿阕如来、大理国高僧、金刚护法、舍利宝塔、曼陀罗图像、经幢等外,还有中土显教禅宗、华严宗法统及造像的中土禅宗六祖,荷泽宗二祖,十六罗汉等显宗造像,另有南诏13代国王出现在第103幅的“十一面观音”之下,为供养人.这里要讨论的问题是,此画卷中的密教与显教造像是如有的研究者指出的那样,应该一分为二,各不相干,还是密显二宗相混的这种状态,本身便是不可分割的整体,是阿叱力教派自身的传统和特征。笔者认为以中原佛教或者是藏密的传统来分析、衡量画卷所绘的阿叱力教派造像,区分显、密二宗的做法,是重蹈章嘉国师不理解阿叱力教派特点的轻率做法,会使研究者对阿叱力教派的认识南辕北辙。因为同时崇拜供奉密教、显教之神,道教之神,本主神袛乃至自山川自然之神是阿叱力教派一贯的传统,而显密皆修则是阿叱力教派重要的修习方法。(苍洱五百年)